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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广祥:我不是潘金莲,我也不是李雪莲

2017-10-06 张广祥 丁中广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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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是潘金莲,我也不是李雪莲

扬州市丁沟中学   张广祥

国庆、中秋双节,普天同庆,普天共喜。但老天似乎不开心,连日风猎猎雨绵绵。在一个风雨作闹的下午,我看完了大导演冯小刚的电影《我不是潘金莲》,心里久久不能宁静,总觉得有些话不得不说。

影片是根据茅盾文学奖得主刘震云同名长篇小说改编的。一个名叫李雪莲的农村妇女,为了生二胎及在县城企业工作的丈夫能分到一套房,决定假离婚。谁知丈夫背信弃义,另寻新欢结婚,并诬言李雪莲是不守妇道的潘金莲。李雪莲为讨回公道,为证明清白,走上了上告上访之路,从县、市、省到首都,历时十余年。由于她的上访,县法院院长、县长、市长被撤职,继任者为了阻止她的上访,想方设法,绞尽脑汁,由此演绎出一幕幕看似荒诞实乃合情的活剧。影片通过表现一个“无理取闹”的“访民”李雪莲的心酸上访历程,揭露了官场中的原生态,令人深思。可以说,它就是一部现实版的“官场现形记”,难怪有人说说这部影片是冯小刚有史以来尺度最大的电影。

但是,别忽视了李雪莲这个女主人公形象。这个漂亮、淳朴、能干的女人,集小白菜、“潘金莲”、窦娥于一身的形象,由于一时的小聪明,结果弄巧成拙,吃尽了苦头,甚至差点走上了杀人的道路。她不懂法、不信法,面对法院的判决既不服从又不依法上诉,而是相信上访,以为上访就能讨回公道。谁所以,她是可悲的,甚至令人讨厌的。但我相信,看完影片的观众,对她又是很同情的,又是点赞的。

她十多年上访,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句公道话、真心话,街坊邻居失声了,镇村领导失缺了,而县市头头脑脑们考虑的是如何阻止她上访,并没有站在李雪莲的角度,进入李雪莲的内心,连她的初中同学赵大头也“强奸”了她,李雪莲是孤独的,无助的,以致使她的上访一场空,身心俱疲,差点儿上吊自杀。这还不令人唏嘘,为之怜悯吗?

是的,她的上访本身就显得荒诞,一桩简简单单的事竟然滚雪球,搞得越来越大,但她的坚持的精神的确令人动容。一个人的喊冤之路,她坚持了那么久,一步步从一个小县城走向了政治中心北京,她的执着与坚强让我们感动。第一步是找县长,县长见了却装自己不是县长。县长的不闻不问她便踏上了第二步,去找市长。坐在市政府大院门口好几天,却依然没有人管,竟又被拘留。出了局子后的李雪莲,感觉尊严受到了极大侮辱。于是,一个内心坚定的访民李雪莲,就此诞生。看到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,我实在感到愤懑。假设一下,如果李雪莲要是在美国,就算她拦了美国总统的车又能怎样?人家总统最多很礼貌地告诉她,这事不归我管,你应该去找法院。可我们的县长呢?居然自称不是县长!当没有人民公仆为自己说话时,老百姓的生存也就可想而知,难怪李雪莲一路上访,一路维她的权。尽管道路漫漫,但她毫不气馁。在这十多年里,她因为一份“我不是潘金莲”的执念而不惜身心憔悴,漂泊无依,哪怕一条道跑到黑。

我想到了另一部电影,《秋菊打官司》。两部电影当然有所不同,《秋菊打官司》的故事设定在尘土飞扬的黄土高原上,《我不是潘金莲》的故事是在烟雨朦胧的江南地区;《秋菊打官司》从头到尾是一件事,死死盯住村长一个人,《我不是潘金莲》从头到尾衍生出了四五件事,牵扯到了七八个人。但是,两部电影都是执着的女性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,为了讨个说法而花费多年的时间告状的故事。

身为一名教师,我又想到了彭射兰。彭射兰,一名四川省邛崃市拱辰中学的普通教师,一名已年逾50而瘦弱的女教师,一名为中国教育事业奉献30年的老教师,一尊为了一线教师教书育人的尊严而不惜自身利益,勇于向政府讨说法的铁骨铮铮的女汉子,向网络爆料,向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,要求解决“公务员有目标考核奖而教师没有、不知去向的13个月的奖励工资和糊里糊涂被扣的30%的奖励性绩效”等问题。在这之前,她已向当地教育局递交过诉求信,又到信访局请工作人员将诉求信转交给市长和市委书记,之后又给市长打了7次电话、投诉了8次国家信访局,还给省委书记、教育部长、国家信访局长、国▲务▲院总▲理和中▲纪▲委书记分别写了信,可是,除了收到教育局的搪塞回复,其它的都如石沉大海,杳无音讯。开弓没有回头箭,她仍不死心,于是向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递交诉状。本以为法院立了案事情该有个结果,可是等来的却是法院的敷衍推脱以及迟迟不肯开庭。无奈,她又继续向更高一级的法院上诉。这不是也是现实版的《我不是潘金莲》吗?彭射兰与李雪莲的上诉当然有所不同,一个是为了个人也为群体的利益,一个是为了自己;但身上都有可贵的执着的态度。

电影里的秋菊、李雪莲,现实生活中的彭射兰(其实还有一个个张射兰李射兰),三个女性,遭遇相同,精神类似。其事可哀,其情可悯,其志可敬!

然而,我也只能对秋菊、李雪莲、彭射兰表达我的尊敬和歌颂,倘是换了我,我早就认命了,因为电影揭示出的中国的政治生态足够使人不寒而栗,现实中彭射兰们的际遇已经令我失却抗争的勇气。而今写这样的文字,也不是呼唤正义,呼唤光明,只是倾诉我的悲哀与失望。

我不是潘金莲,我也不是李雪莲。此时此地,踏踏实实、安安稳稳地做一个贱民、草民吧。

安好,世界!安好,朋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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